感觉中的美，往往是远观而得的，对于他人也是如此，相反，越是与人亲近，我们越容易关注到他们的缺点，反而将他们的优点当成了习以为常，渐渐地视而不见，所以，爱情因距离而相互欣赏，婚姻因无间更需要彼此包容。

——坤鹏论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一、前情回顾

在《读<普罗泰戈拉篇>德性是否可教？（二）》中，坤鹏论主要分享以下内容：

一天，苏格拉底的一位朋友遇见苏格拉底，他调侃说，你是不是又去追求阿尔基比亚德了，不过，人家胡子都冒芽了，已经成年了，你就别再纠缠人家了。

苏格拉底马上反唇相讥说，连荷马都说过，最魅人的青春劲儿恰是胡子初生，我就喜欢，咋滴！

朋友见状只能转移话题，问有没有什么新鲜事，你们刚才相处得怎么样？

苏格拉底表示，他对我不错，特别是今天，因为他替我说了不少话，而且，今天还有件稀罕事，甚至让我常常忘了他的存在。

朋友不解，难道还有比阿尔基比亚德更帅的帅哥吗？

苏格拉底说，你别说，我还真碰到了一位，比他可漂亮多了，是个异邦人，其美在于智慧。

对于苏格拉底来说，智慧永远是世界上最美的东西。

他说的这个人就是普罗泰戈拉，被公众为当今世上最聪明的人。

这位朋友恰好也是普罗泰戈拉的超级粉丝，便迫不及待地让苏格拉底说说和普罗泰戈拉的谈话内容。

二、为什么要送钱给普罗泰戈拉？

以下是苏格拉底以第一人称进行的复述。

昨夜破晓时分，阿波罗多洛之子、法松之弟——希波克拉底用手杖猛敲我家的门。

有人刚把门打开，他就径直冲进来，大声嚷嚷：“苏格拉底，你睡醒了没有？”

我正躺在床上，睡眼朦胧中辨出他的声音，于是说：“噢，你是希波拉克底，我在这儿，莫非你有什么糟糕的事情要通报？”

“没有，没有，”他说，“只有好事。”

“那我太高兴了，”我说道，“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呢？”也太早了点吧。

“普罗泰戈拉……来啦！”他说着站在我身边。

“他前天就到了，你才听说？”我说。

“凭诸神发誓，我昨天傍晚才听说。”他说。

他说着摸到我的床边，在我脚那头坐下，又说：“对，昨天晚上，我从欧诺厄回来得很晚，我的奴隶萨堤罗斯逃跑了，我正在抓他回来，但有件事使我顾不上去管他了。我到家后吃了晚饭正要上床睡觉，我的兄弟告诉我普罗泰戈拉已经到了。尽管夜色已深，我还是很想马上就来找你。不过，转念一想，时间确实已经太晚了，等到一顿酣睡很快将我从疲劳里释放出来后，立马起身，随即赶来这儿见你。”

欧诺厄，是雅典西北的一个小镇，它的字面意思是“自由”，也就是说，希波克拉底到靠近“自由”的地方追逃跑的没有自由的奴隶。

我看他如此坚决而又显得非常激动，于是就问：“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件事？莫非普罗泰戈拉伤害过你？”

“他当然伤害了我，苏格拉底，”希波克拉底笑着答道：“他对自己的智慧保密，不让我分享。”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说道，“如果你付足了学费，说服他，那么他也会使你聪明的。”

“但愿吧，”他说，“宙斯和诸神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一点儿也不会吝啬，哪怕是花光我的钱，甚至是也花光我朋友的钱。我来这里的唯一原因是要说服你为了我而去与他交谈。因为一方面我还太年轻，另一方面我从未见过普罗泰戈拉或者听过他说话。上次他来雅典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但你知道，苏格拉底，每个人都在赞扬他，说他在言谈方面最智慧，让我们出钱让他马上来访问吧，供他食宿，所以我听说，他现在住在希波尼库之子卡里亚的家中，你快起来吧！”

普罗泰戈拉第一次到雅典的时间是公元前444年。

“言谈方面最智慧”，说明当时的人包括希波克拉底在内，将修辞等同于有智慧，并不能区分修辞术与哲学，或者说，当时的人们对于二者并不做区分。

“我亲爱的希波克拉底，”我说道，“我们不能那么早去。让我们去院子里散散步，等待天明。到那时再走，普罗泰戈拉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所以你别着急，我们肯定能在那里见到他的。”

这时，我们起身去了院子，在那里散步，为了试探一下希波克拉底的决心，我开始考验他，向他提问。

我说：“希波克拉底，请你告诉我，你现在想去见普罗泰戈拉，送钱给他，那么你认为你要见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使你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好比说，你想要去见与你同名的科斯岛的医生希波克拉底，也就是阿斯克勒庇俄斯家族的那个希波克拉底，付钱给他，那么有人会问你，你认为这位希波克拉底凭什么使你想要付钱给他，对这个问题你会怎样回答呢？”

医生希波克拉底，是古希腊医术的奠基人，和苏格拉底同时代。

阿斯克勒庇俄斯则是传说中的医术始祖，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医神，阿波罗之子，形象为手持蛇杖，凡是说他的家族或是他的子孙，都喻指医生。

“我会说，凭他做医生的能力。”

“那么你希望成为什么样的人？”

“成为一名医生。”

“又比如你想去见阿耳戈斯的波吕克利图或雅典的斐狄亚斯，付钱给他们，那么有人会问，你认为他们凭什么使你想要付钱给他们，对此你会怎样回答？”

波吕克利图（生卒年不详），著名画师。

斐狄亚斯（约公元前490年～公元前430年），被公认为最伟大的古典雕刻师、建筑设计师，政治家伯里克利的挚友和艺术顾问，是当时最负盛名的艺术家。

他曾主持修建帕特农神庙，其中最美的雕塑皆出自他手。

其著名作品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宙斯巨像和巴特农神殿的雅典娜巨像，两者虽然都早已被毁，不过有许多古代复制品传世，比如：二十世纪末，美国就有人做出了1:1尺寸的雅典娜巨像的翻版品。

“我会说，凭他们做雕刻师的能力。”

“他们会使你成为什么样的人？”

“显然是雕刻师。”

“说得对，”我说，“现在你和我要去见普罗泰戈拉，送钱给他，作为你的学费。如果我们的钱足够使他满意，那就好了，如果不够，那么我们还会用上我们朋友的钱，看到我们如此热情，有人会问：‘苏格拉底和希波克拉底，你们认为普罗泰戈拉是什么样的人，使你们想要送钱给他？’对此我们该如何回答呢？斐狄亚斯被称作雕刻师，荷马被称作诗人，照这种方式，我们该把普罗泰戈拉称作什么呢？”

“噢，苏格拉底，我想称他为智者，一般说来，大家都这样称。”

“那么，因为他是一名智者，我们才去送钱给他，是这样吧？”

“是的。”

“如果你还得回答下一个问题，通过与普罗泰戈拉的交往，你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会怎么回答？”

此时，东方已经露出曙光，他脸上绯红地回答说：“如果按照上面的例子来回答，那么我必须说‘成为一名智者’。”

我说道：“凭神发誓，你让自己在希腊人面前是个智者，难道你不感到羞耻吗？”

这里苏格拉底可能是在提醒希波克拉底普罗泰戈拉对诸神的态度。

因为坤鹏论曾讲过，普罗泰戈拉是个无神论者，他在其《论诸神》一文中怀疑诸神的存在：“就神而言，我对其所是与所不是都一无所知，因为太多事物阻碍我们的认知，问题是那么晦涩难懂，而人生是那么短暂易逝。”

也就是说，他对于神是存而不论的，所以，严格意义上讲，他也不算是纯粹的无神论，只是对于不知的就搁置起来不说。

后来，也正因为这句话，他被赶出了雅典，城邦还从他的读者那里收缴了他所有的书，在广场付之一炬，这可能也是有文字记载以来，第一部根据政府命令被焚毁的书。

那么，苏格拉底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做普罗泰戈拉的学生，无异于拜一个对神不虔敬的人为师，这是他第一次对希波克拉底的警告。

另外，按社会上的看法，智者错在教学收费，与此不同，苏格拉底则认为他们错在怀疑诸神的存在。

朋友回答说：“怎么不会，凭宙斯，苏格拉底，如果说真心话，那么我确实会感到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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